卅四 "不知心"的延续

一个星期四晚上，  崇山禅师在Cambridge禅中心开示完毕。一位学生便问崇山禅师：  “如果当你驾驶汽车时，你只是驾驶汽车。当你坐禅时，就只是问  ‘我是谁?’你是否融入疑问里呢?”
禅师说：  “内心只有‘我是谁’这个疑问，内心是没有答案(即是不知的心)(Don't Know Mind)，不知的心就是清明心。因此，你要去了解  ‘不知’  (Don't Know)。  ‘不知’就是不知。这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学生再问：  “如果我明白了，到时我就没有‘不知的心’，对吗?”
禅师答：  “谁不知?  (徒众大笑)当你保持‘不知的心’时(Don't Know Mind)一一这是不知。你就是‘不知’  (Don't Know)。所有人都有名字：  如佐治(George)、  罗渣(Roger)、史提芬(Stephen)。但是当你诞生时，你是没有名字的，所以心是无心。什么是心?我不知。你的心的名字是不知。”
学生继续问：  “当你驾驶汽车时，你的心是‘不知’或你只是驾驶?”

崇山禅师答：  “只是驾驶是‘不知’。(徒众大笑)只保持不知的心。不知，好吗?”  (徒众又笑)
学生再问：  “什么是‘你不知’?  (笑声传来)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驾驶，那时是没有‘知’或‘不知’。”
崇山禅师反问他：  “当你驾驶时，你有心吗?”
学生默然无语。
崇山禅师说道：  “现在你的心是不知的心(Don't Know Mind)。如果你不执着不知，那么只有不知。”
学生又问：  “不知是什么?”
禅师反问他：  “这扇门是什么颜色?”
学生回答：  “棕色。”
禅师便说：  “你说是棕色，这是不知，你明白吗?”
学生答：  “我不知。”  (传来笑声)
崇山禅师即时对他说：  “呀!你明白了不知。”  (传来笑声)
学生又问：  “你是否执着不知呢?”
崇山禅师答道：  “你已执着了不知，对于文字起执着是障碍，只是不知。当我饮水时，我只饮水，我不知。因此不知可以饮水，你明白吗?”
学生又问：  “为什么不只是说你饮水?”
禅师反问：  “现在你在发言，谁是在发言?”
学生又沉默下来。
禅师解释：  “不知，这不知正在发言。”
学生反驳：  “如果我只是发言，你不必要说不知。”
禅师再说：  “原本是没有名和相。那个名字是不知。”
学生追问：  “有些禅师说你要保持大疑，我猜想这是不知的心。但他们说你一定要去破除大疑，然后转大悟。”
禅师又解释：  “大疑是不知，名称上是不同：大问题、大疑、大不知。名称实在太多。我出生的名字是德仁，出家后又叫行愿，我见性开悟的名字是崇山。我有很多名字。但没有一个是我真正的名字。因此，大疑、大问题、不知都是同样的道理。”
学生继续问：  “当你是婴儿的时候，如果你的母亲问你：  ‘你是谁?’你不会答：  ‘我不知。’?”
崇山禅师答：  “去问婴儿吧!’’  (传来笑声)
学生又再说：  “一个婴儿不会去想‘知’或‘不知’——只是如是。”
崇山禅师答道：  “是呀!只是如是。只不知。婴儿不会在问题上执着，你是在问题上执着。不知是清明心，不知是思想未生起之前，不知是如是。现在你来问我：  ‘什么是不知?’。”
学生便问崇山禅师：  “什么是不知?’，
崇山禅师拿起一杯水便饮，跟着就问：  “你了解吗?这是不知。”
学生说：  “为什么说不知?如果你是口渴时，你只是去饮水，为什么一个修禅的人去思想‘我不知’。”  (传来笑声)
崇山禅师说：  “如果你在思惟时，这不是‘不知’  (Don't Know)。”  (传来笑声)  “‘不知’是没有思惟。其时只是不知。苏格拉底(Socrates)在雅典(Athens)四处讲学时说：  ‘你一定要知道自己。’有一次，他的学生问他：  ‘你知道自己吗?’苏格拉底回答：  ‘我不知，但我了解这不知。’我不知，但当我口渴时，我就饮水。我不知，而当我疲倦的时候，我就休息。就是这样。”
学生说：  “原本的问题是‘我是谁?’和你的答案是‘我不知’。  ‘谁不知?’你依然停滞在问题上。你停在问题的一端。知或不知是相对的。如果你抛弃一切，而只是去过活会怎样呢?”  (传来笑声)
禅师笑着回答：  “你不停地去思想、思想。因此我会用棒打你三十次!  (传来笑声)你是什么?”
学生静默下来。
崇山禅师于是说：  “你不知。正是‘这个’心。如果你保持这个心，而不去执着文字‘不知’，你便会很快明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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