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 公案忧郁症

   现附上我写了而从没寄给你的两封信。
    我的修持是我不知什么(I Don't Know What)。我想这方法大概是不好也不坏，但我依然不知道什么。我什么也不知道，与我不知道什么似乎是有分别的。
    请你教我如何吹尺笛。我的“自我”想吹得好。我怎样才能只吹笛?今天当我观察‘自己吹笛时，我觉得所有事物就好像纸上的那些音符一样。音符叫我：用第三指。当我感觉我是受音符的引领去履行我的人生责任，我如何去学习活在每一刻中?我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，但我一定要写信给你，也希望把这些信寄出。
    四海(See Hay)
    一九七五年三月四日
亲爱的崇山禅师：
    我感觉非常混乱。因为你不在这里，我便跟Venerable Hearn及Dr．Thien-An静坐。Venerable Hearn在这里每星期只参公案一次，同时在月底他会到亚洲去。

    有一次，当您返回Providence禅中心时，我与Roshi Kozan Kimura一同去参学，以下就是我一系列要参的公案：
    你给我的公案是：
    一  “我是什么?”
    二  “为什么达摩祖师没有鬃子?”
    Venerable Hearn给我的公案是：  “无孔笛的声音是什么?”
    有一天，他又给我公案，对我说：  “我想知道你对这个公案的理解：  ‘你能否不用槌而把钉钉上?”’
    Dr．Thien-An的公案是：  “你在哪里找到佛性?”
    我的答案是：
    “策马飞驰而过，足迹遍四周。怎么可能留下一点痕迹?”
    他说：  “再要多用功去参。”
    Kimura Roshi对我说我要抉择只跟一位老师。我告诉他您不在这里。他提议我最好跟随您到Providence禅中心去。他说他很喜欢我和他们一起坐禅，但不会给我小参，以免妨碍我正在参的公案。
    昨晚我和他一起坐禅，可是没有小参、。今晚再去时我有小参。他告诉我应该只参一个公案，并教我参“你何时出生?”在每个人小参完毕后，我便给他答案：  “因无迹可寻，我怎能知道我何时出生呢?”于是我们聊天，他问我在参哪些公案。我告诉他我常参“我是什么?”他说对于初机，这是太艰深的。他建议最好参“你何时出生?”
    因为当我坐禅时一一甚至在其他时间，我也喜欢参一一“我是什么?”请你给我指示，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    我应否只去和Kozen坐禅而不用小参?我又应否去Providence禅中心?但在这里我有很多执着，甚至对您也执着。
    有时，我记起您问：  “我是什么?”同时我会生气为何你会给我这个公案。
    就算现在我也对“我是什么”起执着  ，当我想到“我何时出生?”时，这会令我作呕，所有这些问题正迷惑着我。今晚我会多坐禅和只想着“我是什么?”请您帮助我，因为我认为只有你才能收回“我是什么?”这问题。
    请您尽可能快点回信。总而言之，我很想告诉你“去你的”。
    诚恳的盼望着能早日见到您。
    四海(See Hay)
    一九七五年五月五日
四海：
    多谢你的两封来信，月初我一直在纽约，几天前才收到你的信，故此迟了覆你。请见谅。
    你提及你不知你修持的是什么，也说你什么都不知道。但你又说你很混乱。如果你保持完全不知的心，怎么会有混乱呢?完全不知的心是指断灭所有思惟。断灭所有思惟是真正的空。在真正空的境界中，我是没有被扰乱，也没有任何事情被扰乱。真空是思惟之前。思惟之前，任何东西皆不生不灭。故此真理只是如是。红色来，镜子是红色；  白色出现时，是白色。当你按着尺笛所有的孔时，就不能发出声音；当笛的孔子打开时，就能发出高音，只是如是。尺笛是你的好老师。如果你不明白，只问尺笛。只投入尺笛的声音里，而笛会告诉你怎样是开悟。
  ：  Dr．Thien-An，  Song Rong Hearn，  和Kimura Roshi他们都是好老师，你可以问他们任何问题，他们都会完满的为你解答。
    你有太多的公案。但公案只是一只指向月亮的手指。如果你对手指起执着，你就不知道方向，因此你便不能看见月亮。如果你不执着任何公案，那时你便会明白其方向。方向就是完全不知的心。  “如是”的名称是“不知”。如果你了解“不知”，你便明白所有的公案，并很快能了解“如是”。
    在公案功课上，你有很多问题。  “我是什么?”一一你了解吗?你的答案是：“我不知道。”  “你何时出生?”一一你明白吗?你的答案也是：  “我不知道。”如果你不执着文字，不知的心是一样的。所有公案都成为同一不知的心。你不知的心，我不知的心，所有人不知的心，  “我是什么?”不知的心，  “我何时出生?”不知的心一一所有这些都是同一个不知。因此那是非常容易，只保持不知，不要执着文字。这不知是你真正的自性。没有其他，它是非常容易，一点也不困难。
    因此你要随时随地只保持不知的心。那么你将很快开悟。但要小心不要想着开悟。只保持不知的心。
    你的环境、条件和意见，要全部丢掉。我认为你跟Kimura Roshi学习是很好的。我也希望你去听你的尺笛给你的启示，并希望你早日开悟。
    在最后你说“去你的。”这是你所给我最好的说话。我非常多谢你，如果你开悟后，我会把它还给你。
    崇山
    一九七五年三月二十二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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