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三 满空禅师的故事

    满空禅师，是崇山禅师的师祖。他年幼出家，在东鹤寺学习了几年大乘的经教。在他十三岁时，有一天，正当举行一个盛大的法会，庆祝一个长假期的开始。有一位法师站起来对大众说：  “你们一定要勤力用功去学习佛法，要成为大树一般，可以用它来起寺院、要成为如大碗一般，能容纳很多好的事物。经中有云：  ‘水从方圆器，人依善恶友。’要常存佛于心中并多结善缘，那你就会成为大树和法的盛器，这是我诚恳地祝福你们的。”
    第二位讲者是镜虚禅师，他刚好来拜访这间寺院。在韩国他已是一

位非常出名的大禅师，他穿破旧的衣服，蓄着长发和留着长而稀疏的胡子，在整齐的出家人中，他的形像尤其显得突出。他说：  “你们都是出家人，出家人是没有丝毫的执着，同时生存只是为了服务一切众生。想成为大树或是容纳佛法的器皿，是会防碍你们成为真正的导师。大树有大用；小树有小用。好和坏的碗都有它们各自的用途。没有可以丢弃的。好和坏的朋友也要维持。你不能拒绝任何事物。这是真正的佛教。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把自己从一切思惟中解脱出来。”
    每个人都大为钦佩。当禅师离开佛堂时，满空尾随着并拉他的袍衣。镜虚禅师转身问他：  “你想怎样呢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我想要做你的徒弟，请你带同我一起离开。”
    镜虚大喝叫他走，但他不肯离开。然后镜虚很严厉地说：  “你只是一个孩子，你不可能学到佛法。”
    满空说：  “人是有年青和年老的，但佛教有年青或老年吗?”
    镜虚答：  “你这个坏东西!你把佛陀吃掉了，现在跟我走吧!”
    他便带同这少年到天藏寺，把他介绍给主持，并把他留在寺里便离去。
    随后五年满空勇猛精进学习。当他十八岁那年，有一天，他听到一个公案：  “万法归一，一归何处?”他即时投入这个大疑情里。他不吃、不睡、不想其他东西，心中只有这个公案。整天，整夜，无论在何处，无论做任何工作，他心中只保持着这个疑问。
    有一天，他在坐禅时，在他前面的墙出现一个大孔。他能看见整个大地：花草树木、青山白云，非常清楚显现在墙外。他捉摸墙壁，墙壁依然存在，但它就如玻璃一样透明。他向上望，能看穿屋顶。满空就有说不出的喜悦。第二天一早，他赶往禅师的房间，报告师父：  “我能看穿大自然的一切，我已证得开悟。”
    师父便问：  “是吗?那么一切事物的自性是什么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我能看穿墙和屋顶，就像它们是不存在一样。”
    师父再问：  “这是真理吗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是啊!我已没有一切障碍
    他的师父便拿起禅棒向满空的头打过去，就问他：  “现在有障碍吗?”
    满空大吃一惊。他双眼睁大，面转红色，同时墙壁变回实在。师父再问：  “你的真理往何处去了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我不知道，请你教我!”
    师父问：  “你在哪一个公案着手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一归何处?”
    师父道：  “你明白这个一吗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不明白。”
    师父说：  “你首先要明白一。你所看到的只是幻像，不要被那些幻像引你入岐途。你要多些在公案下苦功，你很快便明白。”
    参见师父完毕后，满空又燃起新的希望。随后三年，他不断坐禅思索这个问题。后来，如常的早晨，他正在念诵早课：“若人欲了知，三世一切佛，应观法界性，一切唯心造。”念诵完毕，他便打响大钟。那一刻，他的心突然开悟了，他了悟一切诸佛住于钟声。
    高兴之余，满空走到法堂，便踢那个常坐在身侧的僧人。那僧人大叫：  “你疯了吗?”
    满空说：  “这是佛性!”
    僧人间：  “你已证得开悟吗?”
    满空说：  “整个宇宙是一，我是佛。”
    随后一年，满空因踢和打了很多出家人而很出名。很多人说：  “他已解脱，而且完全没有障碍。”
    一年后有一天，有一个很重要的典礼，当时，镜虚禅师也出席。满空步入自己的房间在想：  “这位禅师和我一样，我们两人都已证得开悟。他是佛，我也是。但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位老师，我会向他顶礼，就如其他普通的出家人一样做吧!”
    满空顶礼后，镜虚禅师便问：  “不用客气，很久没有见你了。听闻你已证得开悟，是否真的?”
    满空答道：  “是的，师父。”
    镜虚禅师道：  “很好!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。”
    镜虚禅师便拿起一把扇子和毛笔放在满空面前，问他：  “它们是一样还是不一样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扇子是笔，笔是扇子。”
    在随后的一小时中，镜虚禅师如祖母般慈悲地纠正他的错处。但满空听不进，最后镜虚禅师说：  “我有一个问题问你，在葬礼仪式有句诗说：  ‘有眼石人齐下泪。’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 满空发呆了，他找不出任何答案。镜虚禅师突然向他大喝：  “如果你不知道这句的意思，为何你说扇和毛笔是一样?”在极度失望之余，满空顶礼镜虚禅师答道：  “请你原谅我。”
    镜虚禅师再问：  “你明白你的错处吗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我明白，师父，我应该如何办才好呢?”
    镜虚禅师继续说：  “很久以前，有人问赵州禅师狗子有没有佛性，他答：  ‘无’，那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 满空答：  “不知。”
    镜虚禅师说：  “你要时常保持不知的心，你就很快开悟。”
    满空了解到这个教导的恩赐。随后三年，他精进修持及时常保持不知的心。有一天，当他听到大钟的响声时，他了悟赵州禅师的答案。他走到镜虚禅师面前顶礼，并说：  “现在我明白为何菩萨没有脸：因为糖是甜的，盐是咸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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