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五 语言及法语

崇山禅师：
    谢谢你的来信，它洗涤我很多染污了的思惟概念。纸白字黑一一就是如是(就是这样的)。你问了我很多问题，但真正的只有一个。死后会怎样，我不知道；我未出生之前我当然记得，但我已经忘记了。你给我的功课很难。我的答案如下。
    对于弹灰在佛身那人，和“老鼠吃猫饭，但猫碗打碎了。”：冰、水、水蒸气一一一缸热水。
无脚的猫在抓
无嘴老鼠在吃
碎碗无边无底
猫饭被吞下后
牠不能动
你的诗很好。

现在有一首诗送给你：
没有特别的目的
我的生命是圆满
午夜时在山洞中
那里依然有些光
但如果心有寸动
香灰掉下如雷响
Katz！！！(大喝!)
这有多少重量
你要拿天秤来
    Steve顶礼
    一九七五年二月十日
  Steve：
    你近况如何?谢谢你的来信。我一直等待你的来信，现在很高兴收到了。
    你在信中说：  “纸白字黑一一只是如是。”这些是很好的文字。但是有两种“如是”的答案：语言的表达和法语的表达。就以下面的公案举例：
    这是一个铃，
    如果你说这是铃，你就执着了名和相。
    如果你说它不是铃，你就执着空。
    这是不是铃?
    我现在给你四个答案；
    一  只敲打地板。
    二  铃子在笑。
    三  外面暗、里面光，或铃子放在地板上。
    以上三个都是用语言去表达“如是”的答案。虽好，但并不圆满。很多人都明白公案，但不能够答出圆满的答案，因为用语言不能表达。
    第四个答案：拿起铃子来摇。以此表达才是百分百圆满的答案。这就是法语。问题如“什么是佛”。有很多圆满的答案。例如“麻三斤”、  “干屎橛”、  “墙白毯蓝”等等都可用语言表达。铃子和老鼠的公案都是属于范围狭窄的问题，用语言去答并不圆满，只有法语才能给予答案。而答案只有一个。
    你划了一个三角形、圆形和正方形。如果你有思惟，这是着了相。如果你断除一切思惟，一切都是真理。因此如果你断除所有的思惟，这些图形就不需要了。粪是佛、呕吐是佛一一它们是真理，它们就是“当下如是”。如果你有分别心，为什么只划上三个图形便停止。你可以划得更多图形甚至无止境的划。这只不过是教禅的工具；其实它们都是不存在的。你一定不可以着相。你要完成你的功课(回答这个公案)。这是非常重要的。你要明白两角五分是四分之一元。
    你的诗写得非常好。但是你说“我的生命圆满”是什么意思?如果你用“圆满”，你一定要删去“我的生命”。如果你用“我的生命”，你一定要删去“圆满”。你怎么可能听“香灰掉下如雷响”?你写“Katz！！！(大喝!)”和“这有多少重量?”我已经问过你它有多重。如果你想要明白它的重量，你需要没有量度的天秤。
    现在送你一首诗：
    达摩雪人出汗变小，变小。
    他心跳的声音撼天动地，
    他的眉毛脱落了，继而他的眼睛，继  而他红萝卜的鼻子。
    小童叫着：  “达摩死了!”
    崇山合十
    一九七五年二月十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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